恐怖惊悚短篇小说(恐怖惊悚短篇小说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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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在四楼打开时,我闻到了潮湿的苔藓味。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忽明忽暗,绿光映在起皮的墙纸上,像某种生物在呼吸。我攥紧背包带快步走向404室,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身后传来"咔嗒"一声。


隔壁403的门开了一道缝。


"新搬来的?"沙哑的嗓音裹着中药味飘出来。我转身看见半张布满老年斑的脸,浑浊的眼球在门缝后转动,"这层楼没有404。"


钥匙突然在掌心发烫。我退后两步看向深褐色的木门,积灰的门牌上分明刻着"404"。老太太发出漏气般的笑声:"年轻人,这栋楼建的时候就没有四楼。三楼上面直接是五楼,你仔细看电梯按钮。"


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里,电梯按钮面板上确实没有"4"这个数字。但我分明记得今天中午搬来时,管理员按下了闪着红光的"4"键。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后腰,防盗门突然发出巨响——403重重关上了。


子夜零点,老式座钟在客厅发出轰鸣。我蜷缩在二手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租赁合同。甲方签名处是一团洇开的墨迹,像张扭曲的人脸。手机显示无信号,wifi列表里只有"404_免费网络"。


钟声停歇的刹那,浴室传来水流声。


花洒在瓷砖上敲出凌乱的鼓点,镜面蒙着厚厚的水雾。我僵立在浴室门口,看着水雾中逐渐浮现的手印。那些手印从天花板向下延伸,在镜面上拼出歪斜的"逃"字。忽然所有水珠同时炸开,镜中闪过一道白影——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湿漉漉的长发遮住面容。


我撞翻了客厅的折叠椅。座钟的玻璃罩蒙着水汽,时针分针重叠在十二点位置。手机时间显示00:00,但日期在疯狂跳动,从2023年9月7日瞬间跳到14日,又跳回1日。


第二天清晨,管理员在晨光中擦拭电梯按钮。"四楼?"他笑得牙龈发红,"这栋楼是1947年英国人建的,总共就三层。您看这按钮——"他粗短的手指依次点过1、2、3、5,"当年四楼还没盖好就塌了,压死了六个女学生。"


我的视线掠过他肩头,电梯镜面映出斑驳的红色数字4。管理员突然收起笑容:"不过林先生要是真想找404..."他压低声音凑过来,烟草味喷在我脸上,"今晚子时,带着相机来电梯。"


403室的门把手上挂着中药包,深褐色的汁液顺着塑料袋往下滴。我拍下这诡异画面时,取景框里突然出现旗袍下摆。抬头时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电梯显示器亮着血红"4"。


当晚暴雨倾盆。电梯在轰鸣雷声中升到四楼,管理员举着老式煤油灯,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阴影。当铁栅栏门缓缓拉开,我看到满地碎裂的旗袍盘扣,像一串被扯断的珍珠。


"当年塌方时有个女学生困在电梯井。"管理员的声音混着铁链摩擦声,"她每天半夜都会..."话音戛然而止。煤油灯突然熄灭,电梯开始剧烈晃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管理员的后脑勺嵌着半块砖头,水泥浆正从他耳朵里往外冒。


旗袍女人倒挂在轿厢顶部,湿发垂在我眼前。她的脖子180度扭转,露出青紫的皮肤下蠕动的蛆虫。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相机自动连拍的咔嚓声中,电梯显示器疯狂闪烁:4-14-4-14...


晨光再次照亮客厅时,座钟停在零点,茶几上摆着我昨晚用的相机。照片全是雪花噪点,只有最后一张能看清——穿管理员制服的白骨举着煤油灯,旁边站着微笑的403老太太。


门外传来搬家公司撕胶带的声音。我冲出去抓住工人:"之前住404的人呢?"工人困惑地指向正在搬家具的少女:"那位苏小姐刚搬来啊。"少女转头刹那,我看到了旗袍女人那颗泪痣。


座钟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在十二下钟声里,403到407的门同时打开,穿各色旗袍的女人们踩着血脚印向我走来。她们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租赁合同,发黄的纸页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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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轮回时,我在403老太的衣柜里发现了七件旗袍。


霉变的绸缎上凝结着暗红色块,领口盘扣是用人牙包裹银丝制成的。最下方那件月白色旗袍的袖口绣着"苏婉莹 1947.4.14",针脚里还缠着几根带毛囊的长发。


"这是当年圣玛利亚女校的校服。"老太的声音在背后炸响,她手里的剪骨刀还在滴落中药汁,"她们总说我的盘扣缝得歪。"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掐住我脖子,我撞翻樟木箱时,六颗头骨从箱底滚出来,每颗天灵盖上都钉着雕花盘扣。


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老太的脸在强光中融化。褶皱的皮肤像蜡油般淌下,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蛆虫,那些肥白躯干上竟都穿着微缩旗袍。我挣脱束缚冲出房门时,背后传来丝帛撕裂声——老太正把那些带血旗袍往自己腐烂的身体上套。


第七天子夜,我举着相机闯进403室密室。泛黄的《校务日志》摊在缝纫机上,1947年4月14日记录着令人胆寒的文字:


"今日处决第六名堕胎学生。这些贱人竟敢剪坏我缝的盘扣,就用她们的肋骨重做衣衬。苏婉莹这个头牌妓女最顽固,就把她缝进电梯井的水泥墙里,永远当承重柱的装饰。"


日志旁摆着针线盒,人皮顶针上沾着黑红色泽。我翻开最底层的暗格时,七枚水晶盘扣突然开始震动,每颗内部都封着一滴凝固的血珠。当相机对准它们时,取景框里浮现出少女们被活剥制衣的残影:老太用银剪刀挑开苏婉莹的脊椎皮肤时,女孩的惨叫震落了天花板的积灰。


电梯井传来混凝土剥落声。当我循声举起相机,闪光灯照亮墙壁里嵌着的半张人脸——苏婉莹的颅骨上缠绕着生锈钢筋,她腐烂的右手穿透水泥墙,指骨间紧紧攥着半片带血盘扣。那些从她眼眶里钻出的电线,正连接着整栋楼的电路系统。


老太突然从镜中扑出,缝衣针扎向我眼球。在翻滚搏斗中,我们撞碎了珍藏旗袍的玻璃柜。六具干尸应声倒地,她们被抽去肋骨的胸腔里填满发黑的棉絮,每具尸体脖颈都系着不同颜色的盘扣。


"还差最后一颗就完整了!"老太的假牙飞溅而出,她腐烂的指尖抵住我锁骨,"你的锁骨正好能雕成并蒂莲..."


我按下十连拍。强光中老太的身体开始崩解,那些蛆虫旗袍在闪光下化作飞灰。但取景器显示照片上的老太正在狞笑,她手中丝线延伸进相片边缘——每张照片角落都多出一个旗袍女子的模糊身影。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我发现相机存储卡里凭空多出七个文件夹。点开名为"苏婉莹"的视频文件时,屏幕里伸出泡胀的手。


湿冷的指尖划过我手腕时,手机收到新消息:"404室房租已续费七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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