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梦到百蛇过门,醒后丈夫发疯,道士:看他的影子

暮色四合时分,青石镇飘起细雨。

柳氏将新蒸的桂花糕摆上八仙桌,忽觉后颈掠过一丝凉意。

她转头望向雕花木窗,檐角铜铃正随风轻晃,却不见半片云彩。

"当家的该回来了。

她摩挲着腕上银镯,这是成亲时丈夫陈文远亲手打的。

铜锁在门板上叩响三声,柳氏迎出去时,正撞见丈夫踉跄着跌进门槛。

他浑身湿透,衣襟上沾满暗红泥浆,双目直勾勾盯着堂屋神龛,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文远?

柳氏去扶他,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

陈文远突然暴起,将供桌上的观音像掀翻在地。

瓷片飞溅间,柳氏瞥见丈夫瞳孔泛着诡异的青金色,仿佛两簇跳动的鬼火。

三更梆子响时,陈家院落已围满举着火把的乡民。

陈文远被捆在老槐树上,口中不断吐出白沫。

他每挣扎一次,树根便渗出暗红汁液,在雨水中蜿蜒成蛇形纹路。

柳氏跪在泥地里,望着丈夫被月光拉长的影子——那本该笔直的轮廓,此刻竟扭曲成九头巨蟒的形状。

"妖气冲天啊!

镇东头卖豆腐的王婆突然尖叫,手中火把"噗"地熄灭。

人群骚动起来,柳氏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老槐树皮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鳞状纹路,陈文远每声嘶吼都让树身震颤,抖落片片带血的树皮。

子时将至,云层裂开道缝隙。

柳氏忽然想起昨夜梦境:无数青鳞蛇列队穿过她卧房门槛,蛇首皆朝着陈文远书房方向。

当时她以为是春寒料峭的幻觉,此刻想来,那些蛇瞳竟都映着丈夫的面容。

"快请清虚道长!

里正嘶声喊道。

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柳氏抬头望去,只见道观方向升起一缕青烟,在雨幕中凝成鹤形,转眼便飘至陈家上空。

青烟落地化作个灰袍道士,手持桃木剑,剑尖挑着张泛黄符纸。

他不过而立之年,眉间却有道深壑般的皱纹,双目开合间似有星河流转。

诸位退开三丈。

道士声音清越,震得槐树簌簌落叶。

柳氏正要开口,却见道士剑指丈夫:"且看他的影子。

众人定睛望去,那九头蟒影竟在月光下缓缓蜕皮,露出底下盘踞的青龙轮廓。

陈文远脖颈青筋暴起,发出非人的龙吟,捆绳应声而断。

道士旋身抛出符纸,却在触及陈文远眉心的刹那化作飞灰。

好个夺舍的孽龙!

他并指为剑,在虚空画出太极图,"二十年前你逃出锁龙井,今日还想借人身重返天庭?

陈文远突然开口,声音却是两重叠音:"本座乃司雨正神,尔等凡人安敢阻拦?

他每走一步,青砖便裂开蛛网纹,老槐树根须破土而出,如活物般缠向道士双腿。

柳氏突然冲上前,怀中跌出半块残玉——正是当年成亲时,陈文远从锁龙井旁捡来的。

残玉触地即发幽光,井中传来锁链铮鸣。

道士趁机咬破指尖,在陈文远额头画出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符成刹那,陈文远浑身剧震,七窍涌出黑血。

他眼中青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浑浊的泪光:"娘子……井下有东西……"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那九头蟒影"啵"地化作青烟,钻入他心口消失不见。

道士收剑入鞘,从袖中取出面铜镜。

镜面映出陈文远魂魄,竟有半身缠绕着青鳞。

三年前他救落水孩童时,被孽龙残魂附了体。

道士指着镜中影像,"此龙乃天庭罪囚,被贬下界前偷藏了半缕龙魂。

柳氏望着昏迷的丈夫,想起成亲那夜他醉醺醺说漏嘴的话——原来当年他父亲是锁龙井的守井人,因私放孽龙被雷劈而亡。

陈文远继承衣钵后,每月十五都要去井边诵经超度。

"要救他性命,需三样东西。

道士掐指算着,"子时露水、龙涎香、还有……"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柳氏腕间银镯。

镯内刻着细小符文,此刻正泛着微光。

天将破晓时,道士带着柳氏来到锁龙井。

井口青石封印已裂开缝隙,汩汩冒着黑水。

柳氏将银镯投入井中,刹那间地动山摇,井底传来龙吟。

道士抛出桃木剑,剑身刻满的雷纹在晨光中亮起,化作九道天雷劈入井中。

黑水退去后,井底浮起块龙鳞,通体晶莹如玉。

道士用鳞片配着子时露水与龙涎香,在陈文远心口画出归魂阵。

阵成之时,他魂魄中的青鳞尽数剥落,化作无数小蛇钻入地底。

七日后,陈文远在槐花香中醒来。

他望着守在床边的柳氏,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救起落水孩童时,曾看见井中伸出只龙爪,爪心攥着半块与他怀中相同的残玉。

"娘子,我想去道观还愿。

陈文远抚着妻子鬓边白发,窗外老槐树正在抽新芽。

道士临走前说过,那孽龙虽被重新镇压,但二十年后锁龙井封印将再次松动。

届时若有机缘,或许能见着真正的司雨正神。

清明那日,夫妻俩去道观上香。

柳氏在功德箱前发现枚青铜铃铛,与家中檐角那串一模一样。

道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铃铛系在她腕间:"此物可镇邪祟,但更需守心如一。

下山时,陈文远总觉得后颈发凉。

他偷偷回头,却见道观飞檐上盘着条小青蛇,蛇瞳正映出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

山风起时,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奏出曲似曾相识的龙吟。

暮春的细雨浸透青石阶,柳氏腕间铜铃忽而急颤。

她转头望向道观方向,檐角那串青铜铃铛正与她腕间之物共鸣,发出龙吟般的清越之音。

陈文远握紧她的手,掌心渗出冷汗——自那日从道观归来,他总在子夜听见井底传来锁链拖动声。

"当家的,你衣裳湿了。

柳氏欲替他拂去肩头水珠,指尖却触到片冰凉鳞甲。

陈文远猛地后退,后背撞上老槐树,震落几片带血的槐花。

他低头看去,衣襟下摆竟渗出暗红汁液,与二十年前孽龙现身时的树液如出一辙。

里正举着火把冲进院落时,正撞见陈文远在雨中狂舞。

他手中无剑,却以指为笔,在虚空画出道道雷纹。

每道雷纹成形便化作青电,劈得槐树根须寸断。

柳氏惊恐地发现,丈夫每踏出一步,脚下青砖便浮现龙鳞纹路,转瞬又隐入雨中。

"清虚道长呢?

快请道长!

里正的嘶喊混在雷声里。

柳氏突然想起道士临别时的话:"若见槐花带血,速往锁龙井东南三里。

她拽着神志不清的丈夫冲进雨幕,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陈家老宅正在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井洞。

锁龙井东南三里是片荒坟,枯草间立着块无字碑。

柳氏将丈夫按在碑前,却见他突然安静下来。

陈文远瞳孔中青金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泪光:"娘子,我听见井底在唱歌……"话音未落,无字碑"轰"地裂开,露出条向下的石阶。

石阶两侧燃着幽蓝鬼火,照亮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

柳氏认出其中几道与道士所画雷纹相似,却多出几分暴戾之气。

陈文远突然踉跄着跪倒,指尖抠进石阶缝隙——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金色液体,散发着龙涎香的气息。

地底传来锁链铮鸣,陈文远脖颈青筋暴起:"它醒了……二十年前的封印……"柳氏正要搀扶,却见丈夫心口浮现出鳞状纹路,与那日道士用铜镜照出的影像完全重合。

她突然明白,这些年丈夫每月十五去井边诵经,实则是用自己的精血在加固封印。

石阶尽头是片血色湖泊,湖心立着根青铜巨柱,缠绕着九十九条玄铁锁链。

锁链尽头隐没在湖底,却有龙吟自深处传来。

陈文远突然挣脱柳氏,纵身跃入湖中。

柳氏扑到岸边时,正见丈夫与条百丈青龙缠斗——那龙竟生着两张面孔,一慈一怒,俱与陈文远有七分相似。

"原来如此!

柳氏突然想起成亲时那半块残玉。

此刻残玉正在她怀中发烫,映出湖底景象:二十年前陈父放走的不是整条孽龙,而是被天雷劈散的龙魂残片。

这些残片附在守井人血脉中,每代长子都要继承镇压之责。

青龙双首同时开口,怒相咆哮:"本座乃司雨正神,尔等蝼蚁安敢封印!

慈相却哀声道:"吾儿,速将龙魂还我……"陈文远在龙躯间穿梭,周身雷纹大盛。

柳氏这才看清,他每道雷纹都是用自己鲜血画就,此刻已成血人。

湖面突然炸开万朵金莲,清虚道长踏莲而来。

他手中桃木剑已化作三尺青锋,剑身刻满北斗七星。

二十年了,孽龙!

道士挥剑斩断三条锁链,"当年你诱使守井人放魂,今日便用他血脉重铸封印!

青龙怒相喷出龙息,道长却以剑指在虚空画符。

符成刹那,地底升起三十六根通天铜柱,柱上雷纹与陈文远身上如出一辙。

柳氏突然明白,道士这些年云游四方,实则是在寻找当年被放走的龙魂残片——每片残魂都化作陈家血脉中的印记。

"娘子,接住!

陈文远突然将怀中残玉抛向岸边。

柳氏接玉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她看见陈家先祖在锁龙井前立誓,看见陈父为修补封印被雷劈成焦炭,更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陈文远在井边割破手腕,以血为引将龙魂残片引入己身。

青龙双首同时发出悲鸣,慈相化作漫天光雨融入陈文远体内。

怒相却暴起,龙爪穿透道长左肩。

血雨中,道长突然大笑:"好!

好个以身为印!

他将青锋插入自己心口,剑身雷纹瞬间化作血色锁链,缠向青龙残躯。

陈文远在光雨中蜕变,周身鳞甲化作道袍,眉心浮现出北斗印记。

他双手结印,血色湖泊开始倒流,青铜巨柱缓缓升起。

柳氏腕间铜铃无风自鸣,与地底传来的锁链声共鸣,震得整片荒坟都在颤抖。

"时辰到了。

道长残魂化作光点没入陈文远眉心,"当年你父用命换你二十年,今日你当……"话未说完便消散在风中。

陈文远突然转向柳氏,眼中既有慈悲又有威严:"娘子,可愿随我镇守此井?

柳氏望着手中残玉,玉面浮现出龙形纹路。

她突然想起成亲那夜,陈文远醉后呢喃的话:"若有来生,不做守井人,只做寻常夫妻……"此刻却见他心口浮现出与自己腕间相同的铜铃印记,原来二十年前道士便已种下双生咒。

地底传来最后的龙吟,陈文远双手按向湖面。

血色湖水化作清泉,九十九条锁链重新缠绕青铜柱。

当最后一道锁链归位时,他转身望向柳氏,发间已生华发:"从此井上建观,你我共镇龙魂。

三年后,锁龙观香火鼎盛。

香客们总说,每月十五子夜,能看见观主夫妇在井边起舞。

男子道袍翻飞似龙鳞,女子罗裙轻扬如云雾,两人足下青砖时而浮现龙纹,时而化作太极。

更奇的是,观中那对青铜铃铛,无论风雨从不自鸣,唯有真心求道者叩拜时,才会发出龙吟般的清响。

这日清明,有位云游道士在观外留宿。

夜半时分,他忽见井中升起道青光,化作双龙盘旋于观顶。

一龙慈目含泪,一龙怒目生威,却都缠绕着红尘气息。

道士正要细看,忽闻铜铃急响,双龙化作流光没入观主卧房。

晨起时,小道童发现观主发间多了根龙须。

柳氏替他梳头时,从铜镜中看见丈夫身后浮现出九头蟒影,转瞬又化作青龙轮廓。

她轻笑一声,将残玉系在两人发间——玉中龙形已成双飞之态,首尾相衔化作永恒的圆。

二十年后的某个雨夜,锁龙井再次传来锁链声。

新任里正举着火把冲进道观时,正撞见陈文远夫妇在井边对弈。

棋盘是整块青石雕成,黑白子皆化作龙形。

柳氏落子时,腕间铜铃与井中锁链共鸣,震得檐角雨水倒流成柱。

"时辰到了。

陈文远突然起身,周身道袍化作鳞甲。

柳氏将残玉按在他心口,玉中龙形游出,化作道青光没入井底。

地底传来万龙齐吟,井口升起三十六根通天铜柱,柱上雷纹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

当最后一道雷光消散时,观中只剩对青铜铃铛。

有香客说在云海中见过双龙,一慈一怒皆生着凡尘面孔。

更有人传,每月十五子夜,能听见井底传来对弈声,棋子落盘之声恰似铜铃轻响。

而锁龙观后的荒坟,不知何时生出了株并蒂槐,花开时双色同辉,一红一白缠绕如龙。

说书先生唱到“陈氏夫妇化龙去”时,柳氏正坐在井边梳头。

铜镜里映出她鬓边白发,与二十年前新婚那夜如出一辙。

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却见空无一人,唯有槐花簌簌落在青砖上,每片花瓣都映着张人脸——正是这些年陆续消失的镇民模样。

“当家的,该添灯油了。”柳氏对着虚空轻唤。

话音未落,井底传来锁链拖动声,陈文远从水中升起,道袍下摆滴着金红色液体。

他指尖抚过柳氏发间,带起串星火,将满地槐花烧成灰烬:“娘子,又有人动了封印。”

子夜时分,镇西王铁匠家传来惨叫。

柳氏赶到时,只见王铁匠浑身长满鳞片,正用铁钳疯狂敲打自家水井。

井口青烟升腾,隐约可见条小龙在云雾中翻腾——那小龙额间生着红痣,与王铁匠夭折的幼子一模一样。

“二十年一轮回,该来的终究躲不过。”陈文远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

他并指为剑,在虚空画出道雷纹。

雷纹成形刹那,王铁匠突然僵住,鳞片下渗出黑血,化作无数小蛇钻入地底。

小龙哀鸣一声,云雾散尽,露出井底半截青铜锁链。

柳氏弯腰拾起锁链,指尖触到片冰凉鳞甲。

她忽然想起成亲那夜,陈文远从怀中掏出的半块残玉——此刻残玉正在她袖中发烫,映出井底景象:无数龙魂残片如萤火虫般飞舞,每片都映着张熟悉面孔。

“这些残魂……都是镇民的先祖?”柳氏声音发颤。

陈文远点头,道袍无风自动:“当年我父放走的不仅是孽龙,更是镇压在此的万龙之怨。

每代镇民血脉中都藏着龙魂印记,二十年一轮回,总要有人以身为祭。”

话音未落,镇东传来钟声。

柳氏望去,只见道观方向升起九道青光,在空中结成北斗阵。

陈文远脸色骤变:“不好!

清虚师叔的封印……”他纵身跃向道观,道袍掠过屋檐时,铜铃齐齐炸裂,碎片化作流光没入他体内。

柳氏追到道观时,正撞见清虚道长的残魂在北斗阵中挣扎。

二十年前被龙爪穿透的左肩仍在渗血,血珠落地便化作赤链蛇。“师侄,你终究来了。”残魂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当年我以身为引,将万龙之怨封在你血脉中,今日该还债了!”

陈文远周身雷纹暴涨,北斗阵开始逆转。

柳氏突然发现,观中三十六根铜柱上的雷纹,竟与丈夫心口印记完全重合。

她突然明白,这些年道观香火不断,实则是用信众愿力滋养封印——而陈文远每月十五在井边起舞,是在以自身精血喂养龙魂。

“娘子,接剑!”陈文远突然抛来把青铜剑。

柳氏接剑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她看见自己前世是龙宫侍女,因私放龙子被贬凡尘;看见陈文远是镇守东海的雷部正神,为救她自毁仙骨;更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清虚道长将两人魂魄锁入轮回,以镇压万龙之怨。

北斗阵轰然炸裂,清虚残魂化作巨龙扑来。

柳氏本能地挥剑,剑锋却穿透龙躯——那龙竟是由无数魂魄凝聚而成,每个魂魄都喊着她的名字。

陈文远突然挡在她身前,周身雷纹化作锁链,将巨龙缠成茧状。

“师叔,你错了。”他嘴角溢血,指尖却不停结印,“万龙之怨非怨,是执念。

当年你镇压它们时,可曾问过它们为何不愿轮回?”锁链突然迸发金光,巨龙在光中分解,露出无数透明魂魄。

柳氏看见那些魂魄中,有抱着婴孩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者,还有嬉戏的孩童——竟都是这些年消失的镇民。

他们面带微笑,向柳氏夫妇行礼,然后化作流光没入锁龙井。

最后消散的是清虚残魂,他望着柳氏轻叹:“原来你才是真正的……”

话未说完,地底传来龙吟。

陈文远突然跪倒,心口浮现出北斗印记。

柳氏扶住他时,发现丈夫身体正在透明化,指尖穿过他的胸膛,却触到片冰凉鳞甲。“娘子,该醒了。”陈文远抚上她鬓边白发,“二十年了,你困在轮回里太久了。”

柳氏突然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她看见自己抱着龙蛋坠入凡尘,看见陈文远为救她被天雷劈散仙骨,更看见清虚道长将两人魂魄封入陈家血脉,以镇压万龙之怨。

原来所谓“镇压”,不过是让龙魂在轮回中寻找宿主,每代陈家长子都是容器,而每代长媳都是……

“不!”柳氏突然抱住丈夫,“这次我们一起!”她将残玉按在两人心口,玉中龙形游出,化作青光没入井底。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三十六根铜柱同时升起,柱上雷纹化作金龙盘旋而上。

陈文远在金光中微笑,道袍化作星屑:“娘子,你看——”他指向天际,只见云层裂开道缝隙,无数龙魂正乘着星光升天。

每条龙额间都生着红痣,与镇民们一模一样。

最后升天的是条小龙,它绕着柳氏盘旋三周,突然化作道童模样,正是王铁匠的幼子。

“谢谢姐姐。”道童眨眨眼,化作流光没入北斗。

柳氏望着空荡荡的怀抱,突然发现脚下青砖浮现出龙纹。

她每走一步,龙纹便亮起,指引她走向锁龙井。

当她站在井边时,井水突然沸腾,浮现出面水镜。

镜中映出她前世模样:龙宫侍女捧着龙蛋,身后站着雷部正神。

画面流转,又现出今生种种——她与陈文远在茶楼初遇,在槐树下成亲,在井边共舞二十年。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清虚道长将残玉一分为二,分别嵌入两人魂魄。

“原来如此……”柳氏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所谓“镇压”实则是“超度”,所谓“孽龙”实则是等待轮回的龙魂。

而她与陈文远,不过是这场千年轮回中的过客,是清虚道长用来渡化万龙的棋子。

井底传来锁链完全崩断的脆响,三十六条金龙破水而出。

柳氏张开双臂,任由龙魂穿过身体。

她看见自己的白发化作青丝,看见道袍在身上重现,更看见陈文远在云端向她伸手。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纵身跃入金光。

七日后,锁龙观化作废墟。

镇民们在瓦砾中发现对青铜铃铛,铃舌却是两颗龙牙。

更奇的是,镇西王铁匠家的水井涌出清泉,饮者百病不侵。

有樵夫说在云海中见过双龙,一龙捧着龙蛋,一龙持着北斗,身后跟着万点星火。

二十年后的清明,青石镇来了对年轻夫妇。

男子眉心有北斗印记,女子腕间系着龙牙铃铛。

他们在锁龙观旧址种下株并蒂槐,花开时双色同辉,一红一白缠绕如龙。

每当月圆之夜,总能听见井底传来棋子落盘声,与铜铃轻响交织成曲。

有孩童问母亲:“井里住着神仙吗?”妇人笑着指向槐花:“不是神仙,是守井人。”话音未落,并蒂槐突然落下两片花瓣,一片红似火,一片白如雪,在青砖上拼成个“陈”字。

这夜子时,守夜人看见双龙从云中降下。

红龙额间生着红痣,白龙腕间系着铃铛,它们在槐树下对弈,棋子落盘之声恰似铜铃轻响。

守夜人揉揉眼睛,再看时双龙已化作流光,没入新栽的槐树中。

树身浮现出龙纹,与当年陈家老宅的槐树一模一样。

三年后的雨夜,锁龙井突然喷出清泉。

镇民们惊喜地发现,泉水能治百病,饮者皆梦见双龙引路。

更有人传,在月圆之夜看见对神仙眷侣在井边起舞,男子道袍翻飞似龙鳞,女子罗裙轻扬如云雾,足下青砖时而浮现龙纹,时而化作太极。

而那株并蒂槐,每年清明都会开出双色花。

花落时,总能在青砖上找到用花瓣拼成的字迹——有时是“陈”,有时是“柳”,有时是“归”。

镇民们渐渐明白,这井、这树、这观,从来都不是镇压邪祟的牢笼,而是等待归人的渡口。

直到某天,个云游道士在槐树下捡到半块残玉。

玉中龙形游动,映出井底景象:三十六条金龙盘踞,中央悬浮着对青铜铃铛。

道士正要细看,忽闻铜铃急响,双龙破水而出,化作流光没入天际。

他抬头望去,只见云层中隐约可见双龙身影,一慈一怒皆生着凡尘面孔。

残玉突然发烫,道士低头看去,玉面浮现出行小字:“千年轮回终有尽,万龙归天始见真。”他恍然大悟,将残玉投入井中。

刹那间地动山摇,井底升起道青光,化作通天之路。

道士看见无数龙魂乘光而上,每条龙额间都生着红痣,与镇民们一模一样。

最后升天的是对男女,男子眉心北斗闪耀,女子腕间铃铛轻鸣。

他们相视一笑,携手踏入光门。

门后传来清越龙吟,三十六根铜柱破土而出,柱上雷纹化作金龙,护送着万龙魂魄升入天际。

当最后一道金光消散时,锁龙井化作普通水井,并蒂槐却开出七色花。

镇民们发现,井水映出的不再是倒影,而是天界景象——云海中双龙盘旋,龙背上坐着对神仙眷侣,正在向人间挥手。

而那株槐树,从此再不开花,只在每年清明落下两片叶子,一片红似火,一片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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