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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成疾犹不知,却只道人去桃花落。
在梦中我心心念念的小将军会迎着五彩霞光,坐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我迎进将军府。
度我无忧,安我一生。
如今一切都如我梦中所见,肖尧十里红妆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绕了京城整整一圈来到了丞相府。
他一身金丝红袍,衬的眉眼越发俊秀,头戴白玉簪英姿勃发,唇边笑意荡然。
那只常年握剑带着厚茧的宽厚手掌此刻正握着我嫡姐的纤柔玉掌,一步一步重重地从我支离破碎的心尖踏出。
满堂红布绸缎无不在映射我苍白的面孔,满面的脂粉遮掩不住我眼中的苍凉。
看着那对碧人在众人的羡慕中渐渐远去,我垂下朦胧的双眸,独自拾起自己那荒芜的心。
从此我与肖尧再无瓜葛,他是那高高在上的将军,丞相府的好女婿,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还是我的姐夫……
一、
明镜堂,丞相府的老夫人高坐上堂,褶皱的面容下隐藏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心,那双看似混浊实则的双眼瞟过下首聂莹那如玉的容颜。
“莹丫头,如今你嫡姐已出嫁,丞相府就剩你这个庶出的小姐。
蒋家昨儿个上门替那在翰林供奉当值的儿子提亲,祖母瞧着与你正好相配。”
蒋大人府邸就一嫡一庶两子,嫡子蒋怀肚无三两墨,成日里不是溜猫逗狗就是秦楼楚馆,纨绔不堪,不过却早已成婚,那么就是庶子蒋澤。
我心知祖母既已开口,就是主意已定,容不得我拒绝。
我不过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人微言轻,“一切但凭祖母做主。”
老夫人见事情办妥,挥挥手示意人退下,对于这个庶女她向来不喜,若不是自己的宝贝孙女看上了肖尧,她也不至于出面为她定下一桩婚事。
刚回芙兰院小桃就掩面抽泣。
“老夫人太偏心了,肖将军本是小姐的夫婿,当年咱们姨娘救了肖老将军的夫人,这才有了两家的婚事。
只因大小姐喜欢,就要将小姐的婚约改成大小姐。
那什么蒋家连听都没听过,就将小姐嫁过去,这不是欺负姨娘去的早没人给小姐做主。”
这丫头又开始替自己打抱不平。
我拾起手帕擦过小桃那张哭花的猫脸。
“蒋澤文采斐然,在豫章学院一首“吟天赋”惊为天人,可见那翰林院的差事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
如今我又是一个被退了亲的,谁人不嫌晦气,蒋家肯求上门求娶,可见是认可这门亲事。”
小桃听话一向只挑自己想听的听,顿闻未来姑爷只是个翰林院的小官儿,哭的更伤心了。
“我苦命的小姐,怎么比我小桃更傻。”
“肖将军的官多大呀,位极三品,地位崇高。
未来姑爷却只是个撰写书卷的芝麻小官。”
听得我不由失笑,三品高官如何,芝麻小官又如何。
肖尧位极人臣却终究还是为了权势负了我。
蒋澤虽只是芝麻小官,却能够写出那样一篇出色的诗词,就绝不会是阴险狡诈之人,其虚怀若谷让人愧然。
二、
第二日蒋家的下人就将婚帖恭恭敬敬送到了丞相府。
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婚嫁。眼下距离成婚还不到半月。
自娘亲因病撒手人寰,自己早已心死。
除了这满墙斑驳的小院,毫无半点值得人留恋的地方,不如早些嫁去蒋家,远离这个禁锢的大牢笼。
这日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湖登门。
“二小姐,今日是大小姐回门的日子,老夫人吩咐二小姐去明镜堂。”
翠湖打量着芙兰院,这门槛上的漆都褪色了,穷酸样还真是一如既往。
就连这摆放的花瓶都不如她房里的,更别说和大小姐相提并论。
“知道了,容我换套衣衫前往。”
看着已经初现雏形的红色嫁衣,我剪断线头,小心将针线放入篮中安置好。
从衣橱中挑出一件月牙色绣着雏菊的襦裙换上。
“小姐别勉强自己,要是不行,咱们还是称病吧!”小桃焦急地阻拦。
“我与他早晚都要相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我双眼平静无波,即使那人出现在眼前,也不会动摇我分毫。
远远便听见明镜堂的欢声笑语,我的嫡姐还是那般讨祖母欢心。
不仅坐在祖母身侧,祖母的手还搭在她细嫩的肩头轻抚,好似这孙女离开她这三天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祖母安好,长姐安好,姐夫安好。”
我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人,长姐一身明黄色的襦裙衬得笑脸如菊。
她举起芊芊手腕上那色泽绮丽又透着水色的玉镯,眼底的不屑毫不遮掩地向我投来。
“祖母你看,这碧水翡翠手镯漂亮吗?”
在场除了肖尧没人比我更清楚这只碧水翡翠手镯的来历。
当年肖老将军在卢湾州战役以五万兵力力敌匈奴十万敌军。
战场上刀光血影,肖老将军带着将士们奋勇杀敌,与水深火热中斩杀了敌国的将领,保边疆十万百姓无忧。
先皇后敬配肖老将军的英勇,赏赐数百件珍品至将军府。
其中最为贵重的便是这枚碧水翡翠镯。
也是肖家当年赠予我的订婚信物,一直由我贴身保管,上面的每一条水光都鉴证过肖尧对我的深情。
直到我与肖家退了婚事,玉镯也被归还。
可惜了这枚剔透玲珑的碧水翡翠镯,最终落入矫情饰诈之人手中。
老夫人看着这枚贵重的玉镯,笑得合不拢嘴,看来雪儿很得肖夫人的欢心。
“真是晶莹剔透,衬的我们雪儿更美了。”
聂雪一边转着碧水翡翠镯,一边打量聂莹的神色,见她那盈盈秋水的眼眸染上一抹愁绪,心中暗暗得意。
“莹儿,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这玉镯入不了你的法眼?”
我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我这根眼中刺。
“长姐说笑了,这玉镯冰清玉润浑然天成,再好不过了。”
聂雪听了满面春风,也不再理会一旁的我,挑着肖府有趣的事儿讲给祖母听。
坐了一刻钟我便起身离去,明镜堂的路从不曾好走过,祖母的心也从不曾惦记过我。
三、
回芙兰院的必经之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肖尧站在回廊拐角处,带着一身冷清。
我的脚步不曾停歇,人总归要向前看,画地为牢只会害了自己。
擦肩而过之际肖尧措不及防一把扯住我的臂弯。
我下意思甩开他的手,朝后退了一步。
“姐夫可有事?”我的语气疏离又客气,虽然肖尧的眉眼依旧,至此经年,一切却早已变了模样。
“莹儿你一定要这般与我说话?”肖尧口中苦涩,一双眼眸黑的像化不开的浓雾,像一头被束缚的野兽。
“姐夫请自重,长姐如今还在明镜堂,姐夫不该在此地。”
看着渐渐逼近的肖尧,我眉头一簇,他想做什么?
“莹儿,我纳你为良妾,不要嫁给别人,我们还像从前一般策马啸西风可好?”
肖尧狭长的双眼猩红一片,那双黑瞳直直地盯着我瞧,语气中带着施舍。
肖尧的每一个字都在凌迟我的心,妾是什么,一个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这么多年的情份在他心里我就只值一个妾的位份。
“哈哈,我放着好好的正牌夫人不当,去当你的小妾,肖尧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你是谁?收起你虚伪的面具,也别再提从前的事,你要真为我好,就离我远点。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喜欢上别人了是吗,那个人是蒋澤吗?聂莹你的喜欢就那么廉价吗?还是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肖尧一顿指责劈头盖脸袭来,衣袖刮起的冷风还残留在空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气的唇瓣颤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可理喻。
不!简直就是蛮不讲理,背弃誓言另娶的人是他,如今倒打一耙的也是他!
四、
成婚那天,天公作美。
“新娘子可真美,恭喜新娘贺喜新娘。”
喜婆一边讲着吉利话,一边拿着梳子顺着我如瀑的长发梳下。
“一梳金,二梳银,三梳荣华富贵,四梳儿孙满堂。”
“新娘出门啦!”
透过朦胧的喜帕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
迎着五彩霞光而来,带着温热的掌心将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拢住。
“娘子莫怕,为夫来接你回家。”
犹如清泉流水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娘子两个字不由让我躁红了脸。
入了蒋府的门,按着规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从此我便是蒋家妇。
蒋澤刚将我牵进婚房,就被同僚迫不及待喊着出去敬酒。
面前的人静默了片刻,一股松木的香味朝我靠近,接着我的怀中被塞入一条带着重量的手帕。
“听说成婚当天新娘不能吃东西,夫人肯定饿了,先垫垫。”
紧接着松木香味散去,房门被人轻轻关上。
打开手帕,看着里面精致的芙蓉糕,我的唇角不由轻轻弯起。
几个时辰后双颊微醺的新郎被众人送入洞房,众人又如退潮般退去。
房间很安静,只能听见蒋澤轻微的呼吸,和隐隐传来的酒香味。
我的喜帕被人缓缓挑起,印入眼帘就是蒋澤的容貌。
如画的眉目,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双像朝露般清澈的眼睛,满面笑容如春风一般暖人。
我轻轻唤上一声“相公。”
蒋澤被这一声娇柔的相公唤回了神智,耳朵瞬间红透了,今夜的她如此动人。
“娘子安好。”蒋澤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只怕唐突了佳人。
看到蒋澤喜悦又紧张的面容,我紧张的情绪渐渐放平,他欢喜我。
“夜色已晚,相公可安寝了。”我举起桌上的酒杯。
蒋澤冷白的脸颊透出红晕,忙举起交杯酒与我对饮。
长夜漫漫,不可辜负。
五、
翰林院的差事并不清闲,不止要编录史书,整理古籍,还要送折子面圣,这些差事都落在蒋澤头上,可见蒋澤的能力得到了整个翰林院的认可。
连带着我也水涨船高,婆婆免了我每日的晨昏定省,还时不时差人问候一声。
蒋澤的生母李姨娘死的早,从小便过继到了婆婆的名下,婆婆待蒋澤不冷不热,对亲生儿子蒋怀却宠溺无度。
当年蒋府给两位小公子请了夫子,蒋怀仗着母亲的溺爱每每在课堂惹事生非,气的夫子罚他抄书十遍。
蒋怀扔了书一溜烟跑了,将夫子的话当耳旁风。
当天夜里婆婆身边的李嬷嬷便捧着纸磨到蒋澤房里。
第二天,夫子见书案上整整齐齐的十遍书,放了蒋怀一马。
蒋怀仗着干坏事有人善后,更是无法无天,最后甚至连夫子的课都不去了,整日溜到街上同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斗鸡。
眼看蒋怀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婆婆立马将目光放在蒋澤身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无论婆婆如何讨好,蒋澤依旧疏远。
六、
比起丞相府富丽堂皇,我更喜欢蒋府小桥流水。
守着这一亩三分地,等待良人归家。
蒋澤踏着落日余晖走进院子,轻柔地执起我的手。
“娘子,今日中元节,为夫带你去街上逛逛。”
街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远远望去,尽是流光溢彩。
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琳琅满目的小摊吃食,连带着我也不禁雀跃起来。
蒋澤不知从哪变出两个面具,一个是白色的折耳小猫面具,小猫殷红的嘴角朝上,显得特别俏皮可爱。
还有一个是狐狸面具,狐狸的眼尾有一颗红色的泪痣,越发勾魂摄魄。
蒋澤平日里修长灵动的手指稍显笨拙地帮我系上折耳猫面具后,微微躬身将狐狸面具递给我。
此刻人流仿佛瞬间停止,蒋澤轻缓的呼吸有规律地打在我脸颊上,我不禁红了双颊。
即使每晚同床共枕,依旧抵挡不住蒋澤此刻满是星辰的双眸。
我揣着接过狐狸面具,绕过蒋澤如墨的头发,轻轻地打了个结。
看着蒋澤满是宠溺的神情,我心亦是欢喜。
嘭”的一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烟花。
周围的人群炸开了锅,一个个往天上看去,有的像流星徘徊在夜空,有的像万寿菊欣然怒放。
一瞬间感觉到有一双炙热的眼神在看着我,等我抬头去寻,又没发现端倪,难道是错觉。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有刺客!”
一群蒙面黑衣人手中拿着冰冷的长刀与官兵打斗,百姓慌乱逃窜。
蒋澤第一时间紧紧牵着我的手一路逃离,直到看不见刺客的踪影,这才将我安置在一处客栈。
“娘子,你先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看着蒋澤略微皱起的眉头,看来今晚的事不简单,我乖巧的点点头,坐在客栈的椅子上。
“相公,注意安全。”
蒋澤点头,安抚地摸了摸的我长发,转身离去。
七、
不知外头的百姓如何,也不知蒋澤现在是否安全,那些刺客个个武艺高超,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一桩桩的问题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坐立不安的朝客栈门口探去。
一抹修长的身影带着狐狸面具走进来,是蒋澤回来了。
我急忙上前拉住蒋澤的手臂,不停的上下翻看。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磕到碰到?”
蒋澤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任由我上下打量。
炙热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紧促的呼吸重重地喷洒在我的脖颈处,力道紧的我呼吸困难。
片刻后松开手,快速朝外走。
我呆立在原地没动,手中还残留着他手臂肌肉分明的触感,他不是蒋澤。
蒋澤是文官,常年握笔的手也有强壮的臂肌,却不似那人铜浇铁铸的身体,只有常年在战场的人才有。
蒋澤身上有一股松木香,是长年累月的书墨堆积出来,那人浑身干净冷冽,身上没有丝毫味道。
“娘子,为夫回来了。”熟悉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
近在咫尺如春风和煦般的笑容,是真正的蒋澤没错。
我执起蒋澤的手上下打量,还好,没有受伤。
“为夫没事,就是挂心着你,事情一完就赶回来了。”
看着蒋澤温润担忧的双眼,我又何尝不是担心着他。
回府的路上,我不经意问了句:“你的狐狸面具呢?”
“被慌乱的百姓撞掉了,再去找已经不见踪影。”
八、
隔天,外头铺天盖地的议论太子微服出游中元节,被刺客追杀的消息。
一个月后官府公文张贴: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丞相勾结二皇子意图谋反,中元节刺杀太子未遂,罪无可恕,满门抄斩。”
昔日富贵荣华的丞相府只剩冷风卷起的落叶和两张白色的封条。
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默不作声也就算了,向来备受宠爱的嫡姐在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风日下,人心薄凉。
随着丞相府的倒台,我的日子也不甚好过,大嫂李氏从前虽不说有个好脸,至少不会刁难,如今……
“弟妹,你日日这么悠闲,怎么不见去给婆婆晨昏定省,可见是规矩没学好。
哎呀忘记了,你娘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想回炉重造都没办法咯!”
碰巧在花园遇见了穿金戴银的李氏,一脸的脂粉味老远就能闻到。
“大嫂今日怎的得空在花园里闲逛,刚刚我看到阮姨娘打发丫鬟去醉香居买酒去了,看来大哥今夜是要歇在阮姨娘院里。”
李氏瞬间瞪圆了眼,顾不得我,怒气冲冲往院子去,口中骂骂嘞嘞。
“阮双安你个贱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一天到晚勾引大爷!”
李氏也是自讨苦吃,偏偏看上了蒋怀这个浪荡子,成日里跟府里的姨娘通房抢一个夫婿,闹得鸡飞狗跳。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在这里嚼舌根子。
这日婆婆召我去前院。
李氏已然坐在下首,摆弄着新做的指甲,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请婆婆安,大嫂好。”
我行了礼,坐在李氏身侧。
婆婆润了润喉,面带笑意的看向我。
“老二媳妇你进门半年之久,肚子还没什么动静,我们蒋家讲究子嗣延绵,枝繁叶茂,也该是时候给老二纳妾。”
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肚子,一抹愁绪涌上头。
“娘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生定不负你,绝不纳妾。”
新婚当夜,蒋澤信誓坦坦的话语那么真诚,可见其心坚定。
“婆婆这话应该问相公,一切但凭相公做主。”
我放低姿态,将做主权给蒋澤,看他如何抉择,若是蒋澤同意纳妾,就算我看错了人。
李氏见没好戏看,失望的甩了甩手绢离去。
“做女人要大度要识趣,街头的卫夫人给卫大人纳了两房妾室,去年为卫府生了两个孩子。”
那卫大人花甲之年还不知耻,娶了两位双十年华的姨娘。
“街尾李大人嫡子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婆婆还在口若悬河。
见我略带乏困的面容,放我离开。
蒋澤刚下朝就被婆婆派人喊去前院。
深夜,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我默默的躺在床榻里侧,听着蒋澤轻手轻脚的洗漱。
接着落入一个温热的胸膛,额头迎来湿热的吻。
“娘子可愿跟着为夫搬出府。”
蒋澤的话让我心惊肉跳,在京城只有分家才能搬出府。
“你想做什么?”我转身面对他,蒋澤的神情除了宠溺还是宠溺。
“我想就我们俩过日子,不相干的人都不需要,明日我便去寻个宅子。”
“婆婆如何肯?”以婆婆的性子怎么会放蒋澤离开。
“我没要蒋家一分钱,就连我娘的嫁妆也都给了她,要知道我娘当年可是江南富商林家的独生女,偏偏看上了我爹,甘愿嫁进蒋府做妾。
最终郁郁寡欢而亡,那时起我就立誓,此生绝不纳妾,一生只爱一人,娘子可会嫌弃我这个穷光蛋。”
看着蒋澤隐忍伤心的模样,我的心都融化了,捧起他的脸亲上去。
“不管你是富是穷,我看上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财,我有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只要省吃俭用,够我们后半辈子用。”
蒋澤听了我的话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虽然现在穷了,但是养活自家娘子还是够的。”
九、
蒋澤的动作很快,仅仅一个月,新宅修容完毕,换新居那天,蒋澤招呼了一群同僚热闹一番。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后就连当朝首辅沈博然都来了。
我和蒋澤并肩站在府门口迎接,首辅大人带着随从前来。
儒雅庄重,面容平和,眼神深邃看不见底,仿佛能够洞悉人心。
“老夫不请自来可别介意。”首辅拍着蒋澤的肩膀,一脸欣慰。
“大人能观临,真是蓬荜生辉,里面请上座。”
蒋澤迎着首辅进府,不一会,越来越多的官员不请自来,忙的我脚不沾地。
婆婆要是知道首辅大人这么看中蒋澤,怕是后悔不已。
蒋澤得太傅提拔,一步步往上升,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贴上来,不是侍郎的小姐,就是尚书的孙女。
见我撅着嘴,蒋澤直接闭门不出,每日下了朝就回府陪我。
最近我总是爱吃酸的,越酸越好,满屋子都是酸梅的味道。
一碰鱼腥味就想吐,蒋澤担忧不已,请了太医入府把脉。
一把才知是喜脉,蒋澤高兴极了,赏了太医和满府的下人。
“娘子现在你是全府的重点保护对象,什么事都不可亲自亲为,让下人去做。”
蒋澤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在府里忙上忙下,将一应事情全办妥帖,丝毫不让我插手。
十个月的时间,我就负责养好胎,在一个漫天星辰的夜晚,我们的女儿出生了。
番外(肖尧)
边疆沙尘滚滚,漫天黄土,我日复一日的训练将士们,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即便日间挥洒多少汗水,夜里总会梦见那抹倩影。
我这一生除了聂莹从未爱过别人。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为铲除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和野心勃勃的丞相谋划了一场阴谋。
让我娶丞相的嫡女聂雪为妻,趁机获得丞相的信任,打入丞相府内部,找到丞相与二皇子私通的罪证。
这场谋划让我与莹儿再无往后,我狠心与她断绝情愫,当着她的面向丞相求娶嫡女。
看着莹儿眼中摇摇欲坠的泪滴,我心如刀绞,胸口一阵阵的发疼,即将呕出的血被我吞回腹中。
为了这个计划太子耗费了无数心血,决不能在我这戛然而止。
长痛不如短痛,为了让莹儿死心,我不只要当一个负心汉,还要彻彻底底的让她将我打入无底深渊。
聂雪回门那天,我趁机拦住了莹儿,提出娶她为妾。
莹儿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她斥责,她说了许多许多让我无法承受得话,她恨我。
我已经无法再听下去,更无法想象她心中的痛,只能匆匆当下狠话离去。
冷风吹干了我的泪,却吹不掉我内心的寒冷。
莹儿嫁人了,如她所愿,迎着五彩霞光,坐着高头大马抬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她迎进门。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看着蒋澤满面春风的牵着莹儿的手,我多想拔出剑带着莹儿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带莹儿离开。
中元节太子被刺杀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那些刺客亦是我们的人。
拥挤的人群里,第一眼便看见莹儿,看着她满脸娇羞的给蒋澤戴上了面具。
那眼神带着丝丝缠绵,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肖尧你成功了,莹儿已经不爱你了。
我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蒋澤将莹儿保护的很好,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虽痛却还是为莹儿高兴。
有良人相护一生。
看着蒋澤掉落的面具,我鬼使神差的捡起来戴在自己脸上。
莹儿,让我放纵最后一次。
我紧紧的将莹儿抱在怀中,此生你要幸福。
太子登基后,替我赐死了聂雪,莹儿,欺负你的人我都替你清除了。
我自请去边疆,永生不回,守这一世山河,护莹儿一生安康。